冷处偏佳

歧路

刚看完魔戮,有啥BUG一定不是我的错(揍

 

 

1、

 

默苍离开始策划去死的时候,冥医尚不知情。

等他知情了,默苍离已经失败了一次。

 

没关系,这又不是他第一次失败。

堂堂钜子的心理承受能力,无人能及。

 

2、

 

有些人知道杏花君师从幽冥君,进而推出为何他不叫名医叫冥医。

但没有人知道,这个名字是杏花君自己改的。

除了默苍离。

 

但是总禁不住有人好奇,比如就有人曾经问过冥医:“你为什么叫冥医?而不是名医?”

冥医此时正在收钱,算盘拨得漫天响:“接骨三两,知道接哪块骨头三百两——”

那人忍无可忍:“你怎么能不知道接哪块骨头!明明是你打断的!你!”

冥医算盘一收:“咦?现在你怎么头脑这么清楚?方才醉酒暴打过路人的时候,倒记不得了?”

那人语塞,顿了半晌,却又咬牙道:“别说的这么理直气壮,你也不过是为了钱。世人谁不是为了钱?人是我不小心打的,没错,但我可以给钱。如果我不打那潦倒老头,他这辈子也拿不到这么多钱,说不定全家下一秒就要饿死路边。你问问他,说不定还觉得挨打是件好事呢!”

 

冥医没有说话,看上去表示十分赞同,所以又把那接好的骨头再次打断,在惨叫声中,把钱全给了老伯身旁痛哭的孙女。

 

冥医没有问老伯,因为他知道问了也得不到回答。

老伯很快就要死了,他亲手确定的回天乏术。

 

3、

 

是的,冥医是个医生,虽然经常被人诟病诊金奇高,但确实是个不懂一点兵法谋略的医生。

然而他却常年与墨家钜子默苍离待在一起。

认识他们的人总是觉得很不可理解,不过九界这么大,不可理解的事情太多,久而久之,大家也就习惯了。

 

4、

 

认识默苍离的人,总是爱聚在一起吐槽他有多么不近人情。


第一个人说他总是一张冷漠脸。

第二个人说他不仅一张冷漠脸而且连话都懒得说。

第三个人说你可不知道,他懒得说话多好呀。

第四个人:“……”。

 

第四个人是冥医。

 

5、

 

其实冥医总想反驳,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。

——总不会从他第一次见到默苍离说起吧。

 

冥医还记得第一次自己见默苍离的时候,是在一座断崖旁边。他上山采药,脚下一滑,瞬间落崖——

——不不,同人不同命,没人在一旁英雄救美拉住他,他连翻带滚,摔得鼻青脸肿,三魂出窍,喘着气抬起头来,发现自己在崖下河边,一艘画舫小船,船上坐着个青衣人,清瘦俊秀,好看的不似男人……不对,好看得不似凡人,让杏花君一瞬间以为自己已经上了仙山。

 

青衣人待着有一柄剑,古朴大气又坚硬锋锐,剑上青纹玉络,隐隐有血色光芒流转。

 

有剑美丽,是舞剑;有剑锋利,是斩剑;有剑重而无刃,用来一夫当关;有剑短而阴狠,只待图穷匕见。

而这是柄悬剑,不是挂于壁上,而是高悬人间。

 

“好剑!”杏花君不禁赞叹,“就是看上去好沉,你能拿动吗?”

“……”

 

——所以说他们在一起还是有些道理的。

 

6、

 

冥医前辈,你认识师尊这么久了,你觉得他……是怎样一个人呢?僧衣青年曾这样问道。

 

听到问话时冥医正在回忆与默苍离的那次初见——也许真的是老了,他最近总是回忆起以前的事情。

他转身看向青年沉静而澄澈的眼神,想从里面读出思绪。

 

但他实在是不擅长,他只得对青年说:我和你师尊认识的第一天啊,我问他那柄叫墨狂的剑为什么铸造得这么沉,用起来岂不是很不方便。

师尊是怎么回答的呢?

你师尊说,是不方便。

所以但愿,永远不会有人真正用到它。

 

冥医停顿了一下。

“对了,我得……去准备救命水了。”

 

7、

 

后来那前三个吐槽的人都死了。

前三个人都是九算之一,墨家最宝贵的皎皎明珠。

 

8、

 

九算的老九临死前,从鲜血模糊的眼中看到了默苍离的脚尖,和因为沾了血而不再迎风拂动的青碧衣角。

那是他自己的血,也许还有无数墨家子弟的血混在一起,选择了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蜿蜒而上,将墨绿的花纹渐渐染红。

 

他也曾是聪颖善良的少年,也曾意气风发的踏入墨家,也曾在大好年华发誓为除魔而死。

然而他食言了。

 

因为现在根本没有魔,根本没有。

 

他没有不甘,没有悔恨,甚至没有愤怒,他只是出奇的平静,用尽全力抬头看着碧中血色。

 

“恭喜你……我是你杀的第一个人吗?”他最终笑着问向默苍离。

 

9、

 

显然不是。

 

默苍离拖着沾血的墨狂走出来的时候,面对的是真正的千夫所指,所有人都不相信是前钜子授意,理由很简单:前钜子温文尔雅,默苍离却而犹如出鞘利剑,墨家弟子人间十杰,前钜子怎么会单单看上他传递钜子之位?

 

后来人们终于明白了,在临死之前。

他们说:默苍离,我在地狱等你。

 

10、

 

可惜有更多人没有机会明白。

 

大火蔓延,霓凰公主犹如被俘住的鹤一般垂死挣扎,纯真的女孩最后仍然抱有希望,希望她一直崇拜和憧憬的人会来救她。

然而她没有等到,她以她的性命证明了失败。

她除了公主的身份,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,像所有黎民百姓一样普通,普通的智慧,普通的容貌,她像一个普通的人一样进行了选择,最终在天意中走向了自己的歧路。

 

她的天是默苍离。

从生到死,从爱到恨,一直都是。

 

11、

 

而对于枯血症患者来说,肯为他们试验的医生就是天。

 

明明我没做错什么,怎么人又死了!蓝衣人抓狂喊道。

杏花,你在迁怒。

算了,总会有牺牲,有了前车之鉴,下一个就没问题了,一定没问题。

下一个。

……有时候我在想,我是不是不该学医。

下一个。

他早年亏空,命定该绝,作恶多端,必有恶报,死了也好。

下一个。

喂苍离,你说我改名叫冥医怎么样……默苍离你有强迫症吗!镜子到底有什么好擦的!啊!你擦来见鬼啊!你想见鬼的话,照照我就可以了!你看我像不像鬼?索命小鬼,生死判官,十殿阎王,你倒是照啊!

 

……

 

下一个。

 

12

 

这是什么?

这是诊金,我是不是很能赚——

你收诊金做什么?

那你穿琉璃串儿做什么?——等等,这地上的又是谁?哪一个九算?

……

“……对了,你的墨狂呢?”一阵沉默后,冥医问道。

 

“……”。默苍离还是没有回答,他站在尸横遍野的血泊中,腥味满溢,血已半干,暗红洒在他的面庞衣袂,在夜里犹如绕身魔氛。

夜色如暗血,人间如魔境。

 

“哎我又在没话找话,”冥医干笑了笑缓和气氛,“墨狂是诛魔之兵,杀贼子焉用牛刀,钜子舌就足够了——”

“杏花,墨狂裂了。”

冥医一怔。

“怎么会?你不是一直有好好的保存,都没用的怎么自己会裂?”

 

“正是因为不用。”

默苍离安静的说。

“是我忘记了——再如何巧夺天工,用尽心血,牺牲先人无数,墨狂也毕竟是一柄剑。如不能在世间染血,便只能在匣内染灰。”

他从冥医身边走过。

“再好的剑,也敌不过时——。”

 

苍离。冥医忽然道。

你走错路了,不是这边。

是吗。

青衣人停住,转过身继续走。

 

13

 

世上道路千万,却条条都是歧路。

 

有农人背着竹筐,却走进了一片迷雾之中。

农人有些着慌,明明不太可能,但这确实不是他常走的那条路。

 

然后他看见了一颗鲜红的树,树旁有个青衣人,正在往树上挂什么东西。那人高挑瘦削,面貌秀美,而那东西透明晶莹,却映上了红树的血光,一闪一闪,在他苍白瘦削的掌上。

“请,请问……我……我是不是走错了路……”农人嗫喏开口,不知怎地声音有些颤抖。

 

青衣人没有说话,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。

那一瞬间农人只觉得有朱红利刃划过心脏,他忽然浑身颤抖,嚎啕跪下。

 

他边颤抖边哭泣道,他家里上有年迈父母,下有病弱妻子和待哺幼儿,如今灾年连绵,孩子胃口却越来越大,天天哭叫,老母和妻子看不过,不顾劝阻,非要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喂孩子,自己却都已经饿的三天没有下床了……

他背后筐里就是他那熟睡的孩子,出生时他曾喜之若狂,可如今又能怎样……他天天走这条路,闭着眼睛都不会有差,却独独今日神差鬼使,那定是恶有恶报,他连声哭泣,磕头求青衣仙人饶命。

他说:“不是要神仙饶我的命,我愿意替这孩子去死!但我父母妻子俱靠我劳作生存,要么这孩儿死,要么我全家去死,神仙啊神仙,你说我能怎么——”

 

几颗晶莹的琉璃珠子飞到了他的面前:“拿去换钱吧。”

他欣喜若狂,连连磕头感谢神仙。

“不要谢我,我不是神仙。”他却听青衣人这样说道,雾气又起,眼前红树白串,青衣碧发,渐渐模糊。

 

“而这的确是歧路。”

 

 

14、

 

冥医这次来琉璃树,难得带来一个消息。

 

那个孩子,是史艳文的长子。史君子三个儿子,数这个最像他,是块璞玉,杏花补充道,你一定喜欢。

而且,他不像你。

杏花笑嘻嘻的说着:我呀,跟了你这么多年,可惜你这人实在冷漠的很,我几乎怀疑我将来的死因是被你噎死。收个徒弟可千万别再像你,要是我有机会收徒,就找个白衣服大眼睛趴趴走的可爱小姑娘……喂喂喂我就是肖想一下……

 

后来默苍离果然收了俏如来做徒弟。

俏如来是一个正常徒弟。

可是默苍离不是个正常师父。

 

我有时候觉得俏如来是个受虐狂。冥医道。

……

不,是苍离你是个施虐狂。

……

你就是口是心非,明明心里疼那孩子,却又不让他知道,我看了都焦急。

……

“啊对喔,你是不是其实也很心疼我?”冥医笑嘻嘻的扭头看。

……

五秒钟后,冥医尴尬的回过身。

“你远不如以前温柔,”冥医嘟囔,“呃,虽说以前你也不能用温柔形容,可是还没这般的不近人情。”

 

他说完顺势坐了下来,依靠着琉璃树侧躺在地。

树上的红光影影绰绰,晃得冥医昏昏欲睡。

 

“话说你为了收徒,九界都被你走遍了,去过羽境,到过苗疆,行过道域,见过的神童不知凡几,不是没有比他更聪明的,不是没有比他更有能力的,为什么,你就收了俏如来呢?”

“因为只有他,是赤子。”

“会一直是吗?”

有那么一瞬间,冥医好像听见擦镜子的声音停了一下。

“会。”

 

……

有风起,拨动琉璃如铃。

“杏花,你不要哭。”

 

“……我才没哭,”冥医哽咽道,“我只是想起了那时候——你给我看止戈流真阵的那时候——”

“不要哭,杏花,你说了他不像我。”

青衣人语声一如常日,清冷如琉璃。

 

“我不会让他像我。”

 

 

15、

 

杏花君第一次见默苍离开阵,是在羽国的那个夜晚,剑光起初疏忽如雪,复如亘古雷电,劈断天地混沌,最后自成方圆,如梵天业火,焚尽妖魔后护卫人间。

叹为观止。

 

真没想到……我一直以为你以舌做武,才不需要用剑的。杏花笑嘻嘻的叹道。可能是喝了不少酒,半醉之下,眼中禁不住有星光闪烁,他顺手擦了擦眼睛。

哎,话说我可以不可以学?

你学来作什么?

耍帅啊!凭什么大夫就不能耍帅!你知道吗苍离,我决心要当世上最好的大夫,不收钱财,不问贵贱,医尽天下疑难杂症,救尽鬼神都放弃的人!苍离啊,你要陪我一起看到那一天,看到天下无医,因为不在有病人,自然也不再需要医生。

 

这就是医者的天下太平。杏花君最后说。

“——哎不是你到底教不教我嘛!”

 

默苍离一时没有说话,他只是收了剑阵,一轮明月重新渐渐显现,淡淡月光洒在青衫与蓝衣上。

“此阵,名为止戈流。”

“果然好阵好名字,”杏花赞叹道,“以武止戈——”

然而默苍离摇头。

“错了,杏花,是止戈以武。”

 

此阵只有一种传承方式,那就是由下一任钜子,亲手弑师血祭来完成。在我幼时,曾想过血祭是否必要,后来我才明白其中深意——那本身就是牺牲的一种形式。没有自身鲜血的代价,墨狂不会有如是威能;没有承担牺牲的觉悟,就也同样承担不起止戈的重量。

少数人牺牲,是为了更多的人不用牺牲。看似过激的行为,是为了避免更为惨烈的后果。一代代人前仆后继,正是为了未来未知的那一天,真正的灾祸来临之时,能够不必付出无法挽回的代价。

当彼岸的蠢动仍然在蛰伏,人世的悬剑就必须收于匣中,静待必要时方能绽放致命光芒。只可惜耐不住的总是人心,如今天下无魔,却有潜藏狼虎,牺牲并不应该,但是已然必要。

 

“所以……”

“所以?”

“所以,我愿意承担。”

 

青衣人扬眉负手,转头微微一笑。他眉薄目秀,本敛如不动秋水,笑起来却现尽眉中意气,眼底光芒。

那也是杏花君第一次看到他笑。他本以为默苍离生来就不会笑,但事实是他真笑起来却一般无二,犹如世上千千万万普通与不普通的年轻人。

 

“而你可愿陪我一路,杏花君?”

 

16

 

——可惜不是最后一次。

 

多少年后,冥医匆匆从天擎峡赶回琉璃树,大雨已如瓢泼般落下。他看见默苍离站在雨中,手执墨狂,血染衣襟,正举目望向他。

二十年前初见时,他双眸灼如朱雀离火。

到如今目有陈血似琉璃。

 

冥医其实并没有开口说出传言中那句“我实在很傻……”的台词。

因为他发现默苍离居然在笑。

 

他听见默苍离笑着对他说:“杏花,我开不了真阵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杏花,你明白的。”

 

“不!我不明白!”冥医忽然大吼。

“那是歧路……那些都是歧路!苍离,你不要走,你不能走!”他的热泪夺眶而出,“我这一辈子为行医走尽错路,为救人伤人无数,这些我都认了,苍天在上,我愿用我生前死后来还!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救你!我不服!凭什么你说无药可医,就无药可医!”

 

“凭时间。”

他听见默苍离清晰的说道,一字一句。

“太晚了……我已经走的太远。而唯有时间,无药可医。”

 

17

 

至锋至利时间。

 

史艳文说,愿痛苦在艳文身上终结。
而默苍离说,太晚了。

 

太晚了,他终究没能杀得了帝鬼,终究无法关闭魔世,就如同终究无法让无辜死去的羽国公主和千万士兵活过来,无法让染满鲜血的衣袂重新回归一尘不染,时间不可倒流,岁月不可重来,牺牲不可或忘,来路亦不可追。

 

到头来尸山血海,千夫所指,同袍反目,恩爱别离,什么都有,只是结果没有。

 

走了那么久,折折返返,最终还是歧路。

 

 

18

 

“这树真好看。”

青衣人睁眼,看见一个小童站在身前,抬头出神的看着琉璃树。

 

“呐呐,会开花吗?”

“不会。”

“啊,真扫兴。”小童嘟囔道,“我特地下来看的,明明这么好看,为什么不会开花结果……”

“因为那是代表牺牲的树,”青衣人道,“牺牲不会有好看的花,更不该有被赞美的果。牺牲只是牺牲本身,已经发生,无法挽回。只能与痛苦一起铭记。”

小童若有所思。

 

“你痛苦吗?”他忽然抬头看向青衣人。

“……”

“我问你痛苦吗?你若痛苦,我可以帮你。”

“……你是谁?”青衣人闭上眼睛又张开。

 

“我是天意。”小童嘻嘻一笑,“呐,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,觉得你真是个蛮奇怪的人类——不过倒也有趣,我可以那么稍稍~动动手指帮帮你,就这么一次机会哦。”

 

青衣人看着小童。

“太晚了。”然后他回答,“不需要。”

说完起身便走。

 

“为什么!我可是天意耶!”小童陡然怒目,神色在金刚与弥佛间变换,“太晚了什么意思?我无所不能,可以颠倒黑白,可以覆灭人间,可以抬抬手就让无数凡人毕生心血化为灰烬,就拿你来说,只要我像以往一样一念之差,你就会功亏一篑,千古笑谈!……喂,喂喂停下!那条是歧路你回头还来得及……你怎么还走!你听见了没有?你莫不是傻了?!”

 

“是啊。”青衣人的声音遥遥传来。

“我走的就是歧路。”

 

19

 

苍离。

默苍离。

 

有人在叫他,强迫他不能入睡。那声音千千万万种,有活人,更多的是亡者,有美言,更多的是咒骂,他数十年如一日的听着他们,犹如他数十年如一日的往树上挂着琉璃,血色渐渐厚重,加映他身。

 

他从不回应,置若罔闻,只除了那一次。

 

除了那一次,他开口说:杏花,我想……

 

20

 

死。

 

死是种解脱,在琉璃碰撞的声音里,在每次擦拭的铜镜中,在无数具战死的尸山与血海,在看向他的狂热或恐惧的眼神,在他听到白发僧衣的少年人第一次向他跪拜的那一瞬间——

他听见清亮而坚定的声音说:请前辈收我为徒!


于是他睁开了眼,看到了一直站在他身边的杏花君和眼前俊秀沉静的少年,身后依然是血红的琉璃树,天地依然是白色黑夜交替的浑浊,但他终于再次起身,像往常一样无比利落的前行,犹如第一次将剑插入师父的胸口,犹如踏过墨家九算的血泊,犹如面对着羽国万千的尸骸,眼前有金刚怒视,耳旁有厉鬼呼号,然而他依旧无声的走着,直到最终停下了脚步。



他身前是万鬼,身后是人间,脚下是最后一条歧路。



他听见了他的徒儿哽咽的哭声,微弱而悲痛欲绝,脚步却渐行渐远,他不必回头,因为他知道他将走下去。

——就像这个世界也将永远走下去一般,直至时间尽头。

 


尾声

 

你知道吗?其实世上没有歧路。

 

因我都已替你走过。

 

(完)

 

 

 

 

自我唾弃的复健

为我爱的人写一篇文之擦擦篇(1/1)

小杏花这么可爱怎么没人写虽然我也是附带

不管怎样总算写完了,如果文以载道的话那我至少目前畅快了(。


 

评论(12)

热度(186)

  1.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